普列姆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木屋里烤着火，他的两个丈夫正在外面给牦牛挤奶。

这个35岁的夏尔巴女人掰着手指算账："大丈夫去加德满都跑运输，二丈夫在牧场，三丈夫管田地。要是分成三个家，这点地连土豆都种不活。"她边说边往炉膛里添牛粪，火光映着墙上三个男人的结婚照。

海拔四千米的洛尔帕村，寒风吹得人脸生疼。村里的老人常说，兄弟共妻不是风俗，是活命的法子。土地金贵得像老阿妈手心的酥油，五兄弟分家？每人分到的那点地连青稞都种不活。联合国数据显示，尼泊尔山区耕地只占国土的17%，这些陡坡上的薄田养不活拆散的家。

加德满都的婚姻登记处，律师普拉卡什正在处理一桩重婚案。那个塔鲁族汉子梗着脖子嚷嚷："我婆娘生不出儿子，按祖宗的规矩就得再娶！"墙上的《穆尔基艾恩法典》明明白白写着重婚要判两年，可偏远山村的习惯法比国家法律还硬气。苏尼尔蹲在法院门口抽烟，他的第二任妻子拉吉娜偷偷抹眼泪："谁愿意当原配的替补？可村里人都说，不生儿子的女人不如母牛。"

大学生阿尼莎把相亲照片摔在茶几上，她妈急得直跺脚："你表姐非要嫁低种姓，现在被婆家骂是贱民！"政府倒是想得美，跨种姓结婚奖励五万卢比，折合人民币才两千多。在咖啡馆打工的阿尼莎翻了个白眼："这点钱还不够买部手机，糊弄鬼呢？"最新统计显示，尼泊尔青年失业率高达23%，这些喝过洋墨水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吃老一套。

首都的婚介所里，电脑屏幕闪着红光。五十岁的老板娘边嗑瓜子边介绍："现在时兴半包办，先看照片聊微信，合眼了再见面。"她电脑里存着几百份简历，种姓、星座、学历分门别类。有个婆罗门小伙的资料特别显眼，备注栏写着"母亲要求：新娘必须会背吠陀经"。

尼泊尔西部的集市上正在上演抢亲戏码。马嘉族的姑娘们嘻嘻哈哈围住一个帅小伙，红纱巾往他脖子上一套，直接拽回女方家。这可不是真抢劫，双方家长在茶馆里早谈妥了彩礼。等祭司在男方额头点上朱砂，这婚事就算成了。要是小伙实在不乐意？村长老叼着烟袋发话："赔女方家两头羊，各回各家。"

库玛丽神庙的金顶在夕阳下闪光。十二岁的活女神正透过雕花木窗看街上的孩子跳皮筋，她的任期要到初潮来临才结束。民间传说娶前活女神会折寿，吓得不少男人躲着走。不过去年有个德国游客不信邪，娶了退役八年的前女神，现在两口子在博卡拉开民宿，生意好得不得了。

婚庆公司的拉吉举着手机直播传统婚礼，突然信号断了。他娘的，山区基站又罢工！直播间里三千多个网友正等着看新娘跨火盆呢。这年头连喜马拉雅的婚俗都得跟上流量时代，上次他拍的兄弟共妻视频直接冲上热门，评论区吵得比菜市场还热闹。

旅游局的官员在会议上拍桌子："要突出婚姻文化的独特性！"底下人心里门清，那些猎奇的婚俗宣传片吸引来的游客，十个有九个是来看稀罕的。真正过日子的老百姓，谁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？只不过在雪山顶上，这坛婚姻的老酒酿出了特别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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