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7年的寒冬，国防部内部悄然流传着一个评估准则：那便是驾驭大规模兵团进行作战的能力。

依据这一准则，白崇禧、傅作义、杜聿明堪称国军中最为擅长战斗的三大将才。

他们均曾赢得显著的战术胜利——白崇禧围困刘邓，傅作义突袭张家口，杜聿明激战于东北。

然而，一个深层的疑问在于：为何这些在战术层面上的杰出者，在战略层面上却往往难以避免失败的局面？

01

1947年11月，蒋介石于南京主持了一场军事会议。会议室中，高级将领们围坐一堂。据与会者所述，当时蒋介石的面色显得颇为阴沉。

面对大别山中的刘邓大军，他深感头疼。该部以千里跃进的壮举，直捣国统区的核心地带，犹如一把锐利的尖刀，深深刺入心脏所在之处。

蒋介石亲自指派白崇禧负责此事。授予他九江指挥部的职务，全权掌管鄂、豫、皖、湘、赣五省的军队，总计约四十万人之众。

白崇禧接受了这项任务。他与老蒋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，桂系与中央军之间的冲突，众人皆知。此次被派往九江，表面上是受到了重用，实则却是让他去啃下这块硬骨头。鉴于桂系与中央军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，白崇禧对于这项任命必然心生警惕，他在军事部署上常常将保存实力作为首要考量。

此人确实颇具才华。抵达九江后，他首先召集参谋们召开会议，深入探讨刘邓大军的实际人数。

据国防部情报显示，刘邓大军历经久战，损失惨重，现余兵力不过五万之数。然而，依据白崇禧麾下历战军官的实战经验分析，实际兵力恐尚存七万之众，且士气依然高昂。

聆听完各方的意见后，白崇禧便确立了自身的战略部署。他并未选择与刘邓正面交锋，而是采纳了“紧缩包围”的策略。

此战术确实堪称一绝。首先，严格禁止各部单独深入敌后，每次行动至少要有两三个旅团协同作战，以防止刘邓军队被分割和包围。其次，将桂系第七师和第四十八师作为主力部队，鉴于这些部队曾在安徽驻防，对大别山的地形了如指掌，擅长山地作战。而最为关键的第三步，则是实施“五家连坐”的严厉措施，以此切断民众与解放军之间的联系，达到断粮断药的效果。

刘邓大军日子难过。

到1948年初,中野在大别山遭受了重大损失，兵力锐减。邓小平给中央发电报,说桂系部队的威胁实在太大,中野目前的力量打不掉桂系一个军,不得不考虑撤出大别山。

在战术层面而言，白崇禧此役指挥得相当出色。他并未如某些人所为，急功近利，以身犯险，反是步步为营，稳扎稳打，将刘邓大军牢牢锁定在大别山区之内。

当时军界中流传着一种说法，即白崇禧驾驭大规模兵团进行作战的才能，在国军中堪称佼佼者。

02

在大别山区对刘邓进行围困之际，华北战场上亦崛起了一位杰出的将领——傅作义。

1946年10月，傅作义采取了一项震惊全国的行动。他出奇制胜，迅速攻克了张家口，这座城池在短时间内便落入其掌控。须知，张家口乃解放区内的第二大重要城市。

此战果真精彩。晋察冀军区当时将主力部署于平绥线东段，严阵以待，迎战自东而来的敌军。傅作义洞察秋毫，敏锐地发现了这一防御的薄弱环节，遂秘密调集35军等精英部队，自集宁向西出发，循着隐蔽小径，直捣张北。

待至晋察冀军区意识到情况危急之际，张家口已被敌人攻破。聂荣臻后来回忆道，傅作义的部队行进迅速，我们根本无法及时部署有效的防御措施。

在攻克张家口之后，傅作义一时风光无限。蒋介石亲自颁发了勋章以示嘉奖，而国民大会的代表们亦将他视为功臣。

傅作义治军之严，堪称典范。他所率领的35军，被誉为“七路半”，意指其战斗力几乎可与八路军相媲美。该部是国军中为数不多的实现摩托化的部队，其机动性尤为出色，具备卓越的战场机动能力。

尤为重要的是，傅作义擅长运用奇兵之策。1947年，他曾精心策划了对西柏坡的奇袭。尽管最终未能得手，却令我军陷入紧张局势，中央机关亦做好了紧急转移的准备工作。

在指挥才能方面，傅作义尤为擅长灵活机动的作战策略和突如其来的奇袭。他迥异于白崇禧的稳健战术，更敢于冒险，善于捕捉战机的瞬间，果断出击。

自1947年至1948年初，傅作义在华北战场屡次挫败晋察冀野战军的攻势，并主动发起攻击，收复了多处领土。在那个时期，我军在华北战场上确实显得较为被动。

当时，军事界普遍认为，傅作义的机动战术运用以及出其不意的奇袭技巧，在国军中堪称一流。

03

杜聿明曾在东北有重要经历。

1945年岁末，杜聿明率领新1军、新6军等精锐之师，于葫芦岛登陆，挺进东北。这些部队装备精良，堪称国军之最，皆配备美国制造的先进武器。

起初，杜聿明指挥若定，连连获胜。他接连攻取了山海关、锦州、沈阳，东北地区的战略要地尽收囊中。

1946年伊始，林彪所率领的东北民主联军与杜聿明的部队在四平展开了一场激战。在这场战斗中，林彪一度陷入被动局面，最终不得不放弃四平，且一路撤退至松花江之北。

昔日在东北，杜聿明所率之国军占据绝对上风。他采纳的战术，乃是以沈阳为轴心，向周边地区展开攻势，循序渐进地挤压解放军的活动空间。

起初，这套战术展现出显著成效。随着国军陆续攻占一座座城市，林彪的部队被迫转战农村，只能采取游击战的形式进行抵抗。

杜聿明在决策上的连续行为充分彰显了他对蒋介石旨意的坚定遵循。自黄埔一期起，他便成为蒋介石的门生，此后长期服务于中央军嫡系部队，由此对蒋介石的指挥艺术了如指掌。

在缅甸的战事中，杜聿明便显露出了这种特质。面对史迪威将军的指令，要求远征军撤退至印度，蒋介石却下令转向云南。杜聿明遵从蒋介石的命令，然而部队在野人山的撤退过程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。

抵达东北后，杜聿明依旧对蒋介石的命令唯命是从。蒋介石指令他驻守何处，他便驻守何处；蒋介石命令他进攻何地，他便进攻何地，绝无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
在战术执行力的层面上，杜聿明无疑是出色的将领。在昆仑关战役中，他巧妙指挥第5军，通过步兵、坦克、炮兵的协同作战，成功击败了日军第5师团，并击毙了日军旅团长中村正雄。此战使得他在国军中声名鹊起。

1945年岁末至1947年春初，杜聿明执掌东北战局，统率新1军、新6军等精锐之师，屡次挫败林彪所率的东北民主联军。彼时，国民党军队在东北战场尽显优势。

在国防部对将领进行评定之际，指挥大规模兵团作战的能力被视为关键指标。据此标准审视，杜聿明在战役执行方面的实力当属上乘。

04

尽管这三位均擅长格斗，但究竟谁更胜一筹，这在国军内部引发了诸多讨论。

白崇禧之所长，在于其卓越的战略规划能力。在围困刘邓于大别山之际，他并非仅仅是追击，而是巧妙地运用了压缩包围的策略，切断其补给线，实施“五家连坐”的严厉措施，迫使刘邓大军陷入绝境。此种战术的实施，要求对全局进行周密考量，调度多省军队协同作战，非同寻常之才所能胜任。

1947年岁末，白崇禧执掌九江前进指挥部，统帅着数个整编师，兵力雄厚。其中既有中央军，亦囊括了桂系、滇川军等地方武装。能够妥善指挥如此众多派系的军队，实需非凡的统筹调度能力。

傅作义擅长的战术为机动与突袭。其麾下的35军具备卓越的机动性，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集结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敌军意料之外的位置。张家口战役便是这一战术的绝佳体现，他自西而东发起突袭，令敌军措手不及。

自1946年至1947年间，傅作义在华北战场上屡次运用该战术，成功挫败了晋察冀野战军的进攻。他以军纪严明著称，部队战斗力旺盛，世人将其昵称为“七路半”，此名意指其军力已近乎与八路军的实力相媲美。

杜聿明的显著优势，便在于其卓越的战役执行力。在昆仑关战役中，他巧妙指挥机械化部队，对日军第5师团造成了重创。而在东北战场的初期，他更是指挥新1军、新6军等精锐部队，屡次击败林彪所部。杜聿明的过人之处，在于他能够精准把握上级的意图，坚定执行命令，同时擅长协调步兵、炮兵、装甲兵等多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。

在淮海战役前夕，杜聿明曾提出“反攻山东”及“华中华北联合作战”等战略构想，这充分体现了他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握。遗憾的是，这些策略因蒋介石的干预而未能付诸实践。

当时，军事圈内普遍认为，白崇禧的战略部署才智、傅作义的灵活奇袭技巧、杜聿明的战场执行力，均属国军翘楚之列。然而，关于这三位将领的排名先后，业内尚存诸多争议。

有人认为白崇禧应位居首位，理由在于他所统率的军队规模庞大，统筹协调能力亦属上乘。另有声音将傅作义推至第二，赞其战术运用灵活多变。而杜聿明则因其执行力的坚定可靠而备受推崇。

05

尽管这三位人士均具备出色的战斗能力，最终却未能扭转局势。

即便白崇禧在大别山所向披靡，亦无法扭转全局局势。他虽成功牵制了敌方众多兵力，却使得山东、陕北等战场出现兵力真空。我军趁机在其他战场发起反攻，天下大势已然开始发生转变。

更令人忧虑的是，白崇禧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始终未曾平息。在武汉指挥期间，白崇禧对老蒋处处提防，深恐蒋介石意图鲸吞桂系军队。这种忧虑使他在作战时总是有所保留。

1949年，蒋介石退位，白崇禧接掌华中地区的军队指挥权。尽管当时他麾下仍有数万精兵，但他所思所虑的并非如何征战沙场，而是如何确保桂系实力的稳固。然而，衡宝战役的爆发，导致其最为倚重的王牌——第七军，在四野的围剿下全军覆没，其家底几乎尽失。

傅作义的处境亦然。尽管在华北战场上他表现不俗，然而进入1948年末，东北野战军挺进关内，他的五十余万大军顿时陷入被动的境地。

随着平津战役的号角吹响，傅作义陷入了踌躇。面对是坚守北平还是选择撤退，是西撤至绥远还是南撤至江南的抉择，他犹豫不决，从而错失了战机。待他终于下定决心突围时，35军却已陷入新保安的困境。这支部队的覆灭，使得傅作义的指挥体系瞬间崩溃。

最终，傅作义选择了和平起义，使得北平城免遭战火摧残。然而，从军事层面考量，他的结果仍是败北。

杜聿明的败局堪称惨烈。在1948年的淮海战役中，他肩负重任，被任命为徐州剿总副总司令，实则担纲总指挥之职。

起初，杜聿明尚能稳定战局。抵达徐州后，他首要之务便是整顿那混乱不堪的剿总机构，随后便提出了“先击中野，再援黄百韬”的战略构想。此计策颇为精妙，若能先行集中兵力摧毁刘邓的中野，随后转而救援黄百韬，或许尚存一线生机。

蒋介石却持不同意见。老蒋责令杜聿明即刻驰援黄维兵团，绝不能坐视黄维陷入重围。杜聿明虽感无奈，却不得不遵从命令。于是，他率领三个兵团向濉溪口进发，不料刚抵达陈官庄便遭敌军包围。

陷入重围之际，杜聿明仍力图集结部队进行突围。然而，邱清泉、孙元良等兵团司令意见分歧，各怀心思，均无意率先冲锋陷阵。最终，邱清泉英勇捐躯，孙元良溃逃，杜聿明则不幸被俘。

06

淮海战役落下帷幕，粟裕对杜聿明作出了评价：“他难以驾驭逆境之仗。”

此言颇中肯綮。杜聿明在东北战场的初期，确实展现出了出色的实力，打得颇为顺遂。然而，一旦陷入被动局面，他便难以逆转局势，恢复先前的优势。

实则杜聿明、白崇禧与傅作义均然。此三人于顺境时皆能挥师，然一旦遭遇重大战略难关，便束手无策。

白崇禧虽将刘邓大军围困，却无力扭转其他战场的败局。傅作义虽曾奇袭张家口，却终究无法保住华北地区。杜聿明在东北战场初显优势，但林彪的四野一旦在东北稳固立足，国民党的败局已然无可挽回。

在驾驭大规模军团作战的能力上，这三位无疑堪称国军中的翘楚。白崇禧精通战略筹划，傅作义擅长灵活突袭，杜聿明则在战役实施上有着卓越的才能。

然而，他们均面临着一个共通难题：视野局限于战术范畴，未能洞察宏观的战略格局。白崇禧深思熟虑的是如何维护桂系的势力，傅作义所思所虑的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，而杜聿明则绞尽脑汁以求取老蒋的欢心。

不论最终谁是首位，其所代表的军队终究走向了败局。即便能够驾驭庞大兵团作战，然大势已去，即便个人才能再卓越，也无法逆转颓势。

史实来源参考：

刘统所著，《中国的1948年：两种命运的决战》，由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出版。

金冲及著，《二十世纪中国史纲》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。

张鸣，《国民党军事崩溃史》，中华书局。

邓野，《国民党高层与战后中国的政治走向》，江苏人民出版社。

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纂，《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国解放战争史》一书，由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发行。